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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聊戏 | 阿那亚戏剧节《形同陌路的时刻》

抽象的诗 社会的哲学

相信这是我最为惊讶的时刻，又似乎在期待之中，诗的多义，含混，模糊，不确定，甚至悖论，矛盾，质疑，自我纠缠，被这部一百二十分钟的演绎展现得精妙绝伦，陷入高潮的我们无力回返，还有，再来，不懈，决绝！

不知为何，我从台上看到的只有诗，尽管有太多的肉体表象和道具行为方式，他们，据说十二位来自不同国度的艺术家，以精湛的演艺和默契的协作，让我们浸浴在哲学意象和诗篇丛书中，凝练，延迟，停顿，异动，有意的不和谐，反逻辑，反抒情，动图中的抽象定格，而演员们偶尔发出沙哑的音效声外，没有说一句台词，那个从舞台上方环绕发声的音响，以节奏带动着整台戏的呼吸，音画合谋，杀死了台词。

杀死台词的戏我不是没看过，但这部戏俨然台词多余，如果加添了台词，仿佛就动了一部杰作的“胎气”似的，那走马灯似的层层叠叠又交织渗透的“独立故事”，刚进入“情节”，就被“愤然”瓦解，刚有“进展”的起色，就峰回路转，消逝得无影无踪......它们都是揭示现实的一种认知，对人生，对生老病死，对各种名利追求，包括爱情婚姻，还有战争，灾难，种种——但又是决然“另类”的表达：关联又独立，紧密而疏散，加之反讽，嘲弄，令人不消化，甚至完全不相干的串接“画面”，当它们接连不断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纷至沓来的时刻，像一帧帧的影像蒙太奇，产生强烈的诗意，给人异乎寻常的遐想和无法勾勒完整的揣摩，是悖论又是碎片式的宣泄，挥洒得如现代派画师举起湿淋淋的颜料拖把，泼向画布的那般笃定，但最后它们还收得回来——回归的装束和举止辨认得出，令中间漫长路途的“演变”显得充盈丰满，像是议论文的周详论述，而将那些用作衰老面具的“皮囊”一一挂在架子上转场展示，本身就是鲜明的解构，后现代意识浓郁......这样一台令有些观众莫名其妙乃至匆匆离席的实验大戏实在是阿那亚戏剧节开幕的绝佳选择！

让戏有一定的门槛，剧作家彼得▪汉德克的作品一定是诗的，诗的东西不必懂，它根本是多棱镜，但只消去用心感受，就一定能发掘它与自己的共鸣，我们的诗剧和诗亦有了如此先锋的德国导演罗伯特▪舒斯特尔和酷拉跨国剧团的杰作为启发，实为阿那亚的幸事和观众们的幸事。

相信后面的戏一定都不俗，尤其期待诸多海边场域的大小剧目，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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